紅綠殺手銀仙枕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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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健歌扶著她上車，車上宮翠蘭一語未發想著心事。到家後，她入內屋開櫃取出銀枕，然後問張健歌：「告訴我，噠噠，這銀枕是哪兒來的？」張健歌抓頭搔耳，急切間不知從何說起。

 

她將他抱緊，又吻他：「健哥兒，噠噠，永遠不要離開我，不離開我，好嗎？」他點著頭，揩去她淚水。

 

「聽我說健哥兒，你可知這是個仙枕！因我睡了不久便──愈來愈──年輕了，還有，我的功力也增強了！」

 

她又想起玉鐲的神奇，轉動著玉鐲上的梨形水晶她問：「還有這個鐲子，是在芙蓉觀的後山找到的嗎？」他猛搖頭，並指著自己。

 

「這些都是你的？」

 

他點頭，又指著銀枕，並伸出二指。

 

「你有兩個仙枕？」他又點頭，然後似乎想起什麼，自她手中接過銀枕，在一端角上，摩挲尋找。這一端，有肉眼難見的一條小細縫。然後他用指一按，枕內發出些雜聲，他再按，枕內一個男聲吟道：「嫦娥應悔偷靈藥，碧海青天夜夜心──」然後又是雜音。宮翠蘭因已聽過玉鐲內發出聲音，故不似第一次那樣驚訝，只定定看著銀枕。

 

張健歌握住銀枕搖了搖，男聲又出現：「是的！月宮寶盒公司已獨家取得月球靈藥！長生美顏銀枕的充填料，採用中國月球基地提供的新礦質，配合二十四世紀電磁電流技術做成枕頭，睡後駐顏養生──」聲音又被雜音取代，張健歌又搖銀枕，這次是個甜美的女聲：「──您每晚向嫦娥仙子所吐露的心願；您由心愛情人那兒得到的誓言；您在愛情戰場上所期待最狂喜的境界，透過這個神奇仙枕所創造的人類奇跡，能夠全部為您完美的實現！但千萬不可──」枕內的聲音又停了下來。

 

這時宮翠蘭突然聽到兩個熟悉的聲音悄悄耳語著：「綠姐，妳聽到沒，月宮嫦娥的仙枕！」

 

宮翠蘭訝異地想發問，但張健歌示意宮翠蘭禁聲，將枕遞還她，卻將玉鐲自她腕上退下。他轉動著梨形水晶，水晶內閃著一個小紅點。

 

耳語繼續著：「還是咱們的後山找到的。」

 

「更還有兩個。」

 

玉鐲將他們領出臥室，來到外間。耳語發自屏風旁帳幔之後。張健歌又將音量調大。

 

「原來這就是她駐顏的秘密！咦──」帳幔後的人顯然聽到了自己話語的迴音。

 

宮翠蘭蛾眉倒豎：「紅綠兩個淫貨！還不給我出來！」綠拂、紅塵慢慢自帳幔後走出來。

 

「咦，你不就是給咱們帽徽的那道士嗎？」綠拂伸手摸著道冠上的綠水晶。

 

「綠姐，瞧，銀枕！」

 

這時門外卻出現尉遲達，原來他回到兵馬司，知道宮翠蘭有急事找他，因此趕了來。「咦，兩位道姑也來了，」他見張健歌：「咦，你也在！」

 

「她們不是道姑！她們是芙蓉殺手一群的頭領！孟老爺子就是被她們第二號金牡丹殺掉的！」宮翠蘭一口氣向他告狀。

 

「呔！妳這賊賤淫婦，只會胡說白道！」紅塵破口大罵。

 

「她們派了第三號銀繡球來暗殺我，哼！已經傷在我手裏！」

 

「什麼？！咱三姐──」綠拂急切的說。

 

「呔！咱們是來找回贓物來的！這銀枕是妳這賊賤淫婦自咱們觀裏偷出來的！」紅塵揮出麈尾便向宮翠蘭懷中的銀枕捲去，綠拂也同時自另一側揮麈攻向宮翠蘭。

 

張健歌見到紅塵的拂塵點向銀枕，大驚失色，急切間，他衝口說出：「超壓電！不可！」伸手去拉宮翠蘭。

 

拂塵銅絲無巧不巧正扎入銀枕縫隙，只見轟、轟、轟火光青煙連閃，四人慘叫都來不及，俱已燒成焦炭！

 

尉遲達在門口駭呆──

 

参      銀仙枕‧2021

 

麥雅茜作夢也沒想到，自睡了這個銀枕之後，容顏竟愈變愈美！她是北大地質系高材生，2019屆畢業——那正是兩年前北大地質系成立的百十週年紀念，如今在研究所深造。但因友人情面難卻，今年年初開始，私下幫北京一個地產發展公司，做些地質調查的工作。該公司準備明年2020的夏季，推出一組『太清芙蓉園高級公寓』，因而她多次來鳳凰山腳下，實地調查，這兒以前，大約是明朝中期吧，是太清芙蓉觀道教福地。

 

有一次她走遠了，在調查範圍之外的一個幽僻的谷中發現一塊大石，半埋土裏，不禁引起了她的好奇。因為儘管北京西山地區是否曾經有過第四紀冰川地形，仍然是目前學術界爭辯的焦點，但這一帶確實少見這麼大的石英石！

 

大石周圍長著五六棵大樹，又雜以小樹叢和荊棘藤蔓，她小心地繞石查探，卻一個不留神，腳下一鬆身體下滑，掉進一個石隙，於是就在古怪的石洞裏，她發現了這個銀枕。

 

石洞泰半被泥沙侵入，但這個石洞內壁竟呈現出完美的球形，似由某種極大的能量在霎時間銷熔出這麼一個空間。銀枕半埋土中，此外她還挖到一個手提電腦和三四張紙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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取回家後她並未立即查看這些物件，但出於好奇，她試用了這個古式銀枕，枕著不舒服，她在上面加一個海綿墊，結果才半個月不到，她便覺得研究所的男同事們，老愛在她身前身後打轉獻殷勤。上週六，她起床刷牙，看鏡子，自己也嚇一跳，竟然如此青春煥發！今晨又再看，愈覺自己嬌媚多喜。於是她想起洞內取得的其他物件。

 

款式特別新穎的手提電腦，可能電池用完，無法啟動。她取起紙片查看，字跡退色相當難辨。紙張上印著『北京月宮寶盒公司』，她從未聽過這個名字，她就著燈試著去認讀。

 

第一張：『我要瘋了  天神啊  救救我  救我

我拔下了自己的頭髮

我咬下自己一塊肉

我要瘋了啊  大神  救我』

 

第二張：『我叫張健歌  是北京月宮寶盒公司 

月球新科技系列產品推銷員

我出生於 2432 年 今年 30 歲

可是不知道為什麼  我卻回到了這麼可怕 落後 醜陋的時代

我是不是在做惡夢啊

神啊  你為什麼如此懲罰我  為什麼』

 

第三張：『錦衣衛  你們不是人  是一群魔鬼

天神啊  讓我噩夢夢醒吧

我在京石高速公路上開車  怎麼一下子  就到了這個黑洞裏

讓我死  不要救我』

 

——難道是什麼人在寫科幻小說，還是25世紀時人類真的能穿越時光回到過去？！麥雅茜心中想。

 

第四張撕去半張，印刷字體，原來是該公司，月球新科技系列25世紀最新產品，『長生美顏銀枕』的宣傳單。

 

『本銀枕充填料，乃取自中國在月球基地所採得的一種新金屬，對人類有增進新陳代謝的功效，經由本公司運用最新專利的電磁電流技術做成枕頭，睡後駐顏養生。詳細情況，請聽枕內錄就的使用守則錄音，但須注意，絕對不可……』

 

以下資料都不見了，不知絕對不可什麼？難道絕對不可做夢？！麥雅茜付之一哂。就她所知，中國將於今年年底前發射嫦娥三號，明年2020年發射嫦娥四號，2028年發射月球採樣返回器。這是真的還是假的？中國到25世紀時已有月球基地！並已開採到某種新的礦藏，能令人美顏長生？！

 

她取過銀枕仔細察看，一端有比頭髮還細的一條縫，但她正捏住枕角時，枕內錄音突然啟動，一個男聲吟道：「嫦娥應悔偷靈藥，碧海青天夜夜心，是的！月宮寶盒公司已獨家取得月球靈藥！效能保證愛美的女士們，您每晚向嫦娥仙子所吐露的心願；您由負心男子那兒得到的誓言；您在愛情戰場上所期待最狂喜的境界，透過這個神奇仙枕所創造的人類奇跡，能夠全部為您完美的實現！如果……」

 

這時錄音可能因電池用罄，聲音消失。麥雅茜隨手自桌面取了平常她開信的小刀，試著去撬開銀枕的那條細縫，想查看是幾號的電池，突然枕內又發出一聲：「超壓電……」麥雅茜只覺「轟」，火光一閃……

​

​​​​​​​​​​​​​​（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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