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   第三十段 【凶險莫測的腰球比賽】

◇    東京先生神奇的開球術

 

一色理性遙望著在球場對角上另一頭的副攝影機，看到坐在景瑋一旁的美樂妮向他揮著手。
拍球賽這場戲，他仍讓景瑋掌控副攝影機，自己則與攝影助理 Rachel Williamson 坐鎮主攝影機，而本片的攝影師貝努阿吉爾（ Benoît Gill ）這場戲將親自握著手提攝影機，滿場追蹤鑫戰的球員和飛球。
他取起椅邊的話筒，向著球場大聲喊出：「開麥拉！」

景瑋立即順著鐵軌將鏡頭移近瀨戶內珡海，她正站在一個圓形的石墩前，雙手伸出，手掌向上，準備接球。
戴著一頂豹冠加彩羽的蓉娜，居然顯得分外威武。她捧起祭壇上的球，高舉向天，然後緩緩置入瀨戶內珡海的手中。
在兩位武士護衛下，她走到球場中心，轉向面對著東京先生，緩緩走到那石環底下。

攝影師貝努阿吉爾跟定了瀨戶內珡海手中的球，因按導演的指示，護衛的武士之一，會協助她將球向上拋起，而東京先生接球之後，再拋入球場將球開給球員。
但這時他套著的耳機內，突然聽到導演緊急的指令：「東京先生！東京先生！」
他仰起鏡頭，原來高台上的東京先生這時竟站了起來，舉起拐杖，改握住尾端，然後揮杖指向瀨戶內珡海手中的球。

只見那球，憑空冉冉升起，竟飄到東京先生面前懸浮著，他用龍頭拐杖向前一送，那球完全的聽從他的指揮，緩緩飛出，飛到春花若子的頭頂上空。
這時全場摒息，看著這違反地心吸力的神奇景象。
東京先生拐杖一收，那球遽然落下，那情景簡直有如上天特別賜予春花若子，來接受這枚神聖的『天外飛球』。
但春花若子接球後的反應，完全出乎了大家的預料！

 

◇    春花若子對洛哈同狠下殺手

 

當時球場上四名球員分站著不同的位置，唐美儀在中線──也就是兩個石環聯成的一線──的北邊；春花若子、竜之介、和洛哈同，三人站在南邊，形成一個倒三角形，竜之介為最南的頂點。
他們當然不是隨意站在那裏的，他們站的位置，是根據隊長的攻防策略排定出來的。

唐美儀在為洛哈同分析球賽形勢的時候曾指出，這場球賽只有一種打法，那是由於東京先生賭自己輸球，兩隊攻防策略便都受到球賽規則的限制，為了要杜絕春花若子直接將球送入自己的石環，讓自己輸球，因此規則寫明，控球方直接將球送入己方石環，如此進球是無效的，是不計分的。

但他們兩人卻更不能將球直接攻入春花若子的石環，因為那樣就是春花若子輸球，而東京先生便贏了。如此推演下來，雙方都只有一種打法，那便是設法利用間接觸球的方法，將球送進自己一方的石環，規則中明示，間接觸球而球中己方石環，算對方得分。他們自己輸球，就是春花若子贏球，也就是東京先生輸了。

此刻東京先生等於將第一球的控球權直接交給了春花若子，因此所有的眼睛全集中在她身上。
而她開始攻球的手段，令全場的人大吃一驚，只有在猿之助和竜之介兩人是意料中事。
春花若子完全無視於違規的條例，只見她輪起一腳，踢球直攻洛哈同。

他們兩人幾乎就站在對方的石環底下，相隔等於球場的寬度，球場為十六公尺乘五公尺，這樣的近距離，這樣出奇不意的一球，又瞬息射到，幾使洛哈同措手不及；即便數小時前，在另外的那個球場，他已經得到猿之助和竜之介兩人的警告，並訓練他快速的反應；饒是如此，若不是唐美儀教他的那招『驚濤拍岸』，已確實被他練得有如本能反應般，所以一見球貼地射到，竟對準了他的小腿脛骨，他側身後退，仍然慢了半秒，才只在小腿肚上挨了一記；要知道那球內塞了二十多個高爾夫球，是實心加重過的，若真被擊中，那他腳脛骨就算沒有骨折，也大概半天行不得路了！
他『驚濤』接球，『拍岸』立即使出，旋身將球踢回，倉促間失了準頭，球向高空飛去。

高飛球落向竜之介前方，竜之介抬頭盯球，準備接球，不料東邊高台上，那新上任的裁判璜奧迪士，陡然站起吹響了口哨，同時高舉雙手，打出了『暫停』的手勢。
見引起全場的注意，他又打出『不合運動道德犯規』的手勢──就是左手握住了右腕。

一色理性有些惱火，首先，專屬於他的，控制全場的權力，被人盜用；其次，他不知道璜的手勢表示什麼意思。
這時對講機傳來了景瑋請示，是否暫時停拍？
而手提攝影機的螢光幕也傳來東邊高台上的混亂情形，璜和東京先生似乎起了爭執，連美樂妮也在場，似乎正設法調停。
稍作考慮，他說：「不，繼續拍。」環視身邊工作人員他問：「他打的手勢什麼意思？」
有一年青人知道，告訴他這是籃球的規章，手勢表示球員犯規，而且相當嚴重，可能是蓄意傷害其他球員。

高台上，璜判春花若子犯規，照大家商定，白紙黑字的規章，應該被判立即出局。
東京先生當然不同意，吹鬍子瞪眼大聲反對，局面僵在那兒。
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的美樂妮，立即設法調停，她問璜，次一等的違規處分是什麼？
腰球凡四肢觸球都算違規，應喪失控球權一次。
但東京先生仍然不答應！他的理由居然還相當的充分；因洛哈同也是用腳接了，所以犯規抵消，控球權應仍交給春花若子。美樂妮拗不過耍脾氣的老頭子，只得同意。
璜也只好回去座位上，可是東京先生卻用拐杖一送，將椅子推倒在一碼開外。
璜扶起椅子，又挪開離東京先生更遠一點。

球場上這時球是拿在竜之介手中，他遂將球直接的拋給春花若子。
誰料春花若子使出更為驚人的身法，再次向洛哈同狠狠的攻擊。
像只蝴蝶樣，她展臂向後躍出，看準來球，在半空中旋腰擊球，向洛哈同凌空攻到；這次兩人距離更近，飛球打向他的肩和頭的部份，球速快到幾乎來不及反應，但這次他機伶多了，原地『颻子翻身』反跳起來，不但躲過了頭和肩的攻擊，又巧妙地以軛的底面接了一球。那球彈返春花若子的方向，她竟積性難改，又用軛擊球攻向洛哈同頭面。

這次，唐美儀可被惹怒了！她橫身從中切入，以軛擊球轉攻中線以南的竜之介。
竜之介蓄意以待，旋腰擊球，他送球的方向，竟是東京先生椅下，自己一方的石環，但他在的方向卻不可能將球直接穿過石環，球撞上離石環約一碼的牆面，斜斜向環彈去。
仍在氣頭上的東京先生，警覺到竜之介擊球向他腳下石環射來，他的座位是在石環北面，也就是右邊的半公尺左右，而球是自環的南面，也就是左邊過來，他立即將龍頭拐杖，指向石環的中央，只是激動中，他的右手晃動得很厲害。
說也奇怪，射來的球居然稍稍移動方向，朝石環中央接近，可是卻左右震晃了一下，撞上石環內圈的邊緣，跳落地上。

璜就坐在石環南邊一公尺左右，看得最清楚，他半張著嘴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他向東京先生看去，忘了裁判；東京先生拿拐杖嚇他，他險些跌下椅子。
但這時，對面的裁判席，凱薩琳與猿之助商量後，凱薩琳吹起哨子，打出手勢，將控球權判歸唐美儀。
美樂妮派出一名助理，到石環底下拾起球，將球傳給唐美儀，而唐美儀接下來神奇的球技，令全場爆出喝采。

 

（接  －  第三十一段【瑪雅『腰球』是寄居蟹玩的球戲】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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